(接上文)
俞振庭
俞振庭是名武生俞菊笙的第五个儿子,杨小楼的师弟,家学渊源。自幼即演武生,如《长坂坡》、《拿高登》、《铁笼山》、《飞叉阵》都是他所擅长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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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武打身段方面有许多巧妙的创作。如在《长坂坡》一剧中,他得了曹操的青釭宝剑,砍了假人之后,得意地把宝剑从枪下向上扔起数尺高,然后接起耍个枪花停住,这一手显得很特别;还有《拿高登》里开打之后用左手把大刀从左膀掷向膀子后边滚过,滚到右膀中间以手把刀颠上空中,再以右手接住串腕亮相,这一手也是别人没有的。
余叔岩反串《拿高登》时还专门学他这一手。他在武生中颇有名望。不过他也有不足之处,想耍好的心切,常因用力过猛而把刀枪失落在地上;又由于他的个子矮小,威力较差,所以只能在中轴演出一戏。
后来他组织了斌庆社科班,培植了不少人才。如徐碧云、王少楼、李万春等名角,都是从斌庆社出来的。他在戏剧界的几十年中,对武功把子方面创出了好些新颖的技术,是有所贡献的。
李吉瑞
李吉瑞是科班出身,河北人,生长在天津,自幼习武生,功底很扎实。出科后,在天津搭班试演。他的嗓音特别宽大,虽在最大的戏园中,他的唱使坐在最后一排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那时有个与俞菊笙、杨月楼齐名的武生黄月山,嗓子很清脆,唱腔很圆润,能够自成一派,所擅长的戏有《独木关》、《凤凰山》、《刺巴杰》、《剑峰山》等,经常在京津演出。李吉瑞就根据他自己的条件,专门学习了黄月山的腔调。后来北京杨小楼的腔盛行,黄月山腔调已快失传了,但因李吉瑞嗓大气足,还受到观众的欢迎,并且有很多人学他,所以黄月山那几出戏直到现在还都那么唱,全是李吉瑞保留下来的。
如他在《独木关》里一出场唱的一段二黄散板:“在月下惊碎了英雄虎胆,回故土只怕是干难万难。我与那尉迟帅无仇无怨,苦苦地要拿我所为哪般。”这段腔不仅与杨小楼的腔不同,与一般武生的唱腔亦有区别。黄月山《刺巴杰》中二黄散板的唱法也是如此,可算是黄月山独创的流派。
李青瑞不仅继承了黄月山一派的《独木关》、《刺巴杰》等剧的腔调,并在传统戏《铜网阵》、《请宋灵》等剧中运用黄派的唱腔编制了一些腔,也都传下去了。这些戏虽是传统戏,但是当时一般武生如杨小楼、盖叫天、尚和玉等都没演过。
在天津时,他如果演长靠戏如《神亭岭》、《战马超》,《冀州城》等剧,他是演不过尚和玉、薛凤池的;可是要演《独木关》、《刺巴杰》等剧,尚、薛却又唱不过他。他们是各有千秋。因此他们不论在天津、北京时常共组一个班子,合作得很好。
李吉瑞一生勤俭,好帮助同行,天津人非常敬重他,推举他当了天津戏剧界的负责人。他一生独具风格,不趋时派,而能为广大观众所接受;继承并发展了黄月山一派,使其流传,在京剧史上是有贡献的。
程继仙
程继仙(先)是程长庚的孙子,自幼在科班里练就一身超群的武功。他的嗓子比较差,故不以唱工见长;但是演扎靠小生和雉尾生的戏,是摹仿王楞仙得其精华并从而加工创造,故而一般人都不及他。
中年时,他还赶上与谭鑫培配戏,所配的戏有《镇潭州》、《状元谱》、《八大锤》等戏。谭鑫培自王楞仙故后,对于《镇潭州》、《状元谱》两剧感觉没有人合得上手,久已不演,而未料到程继仙竟把王楞仙的东西学会了。程所以取名继仙,就是说他有志继承王楞仙的艺术。
当他与谭鑫培合演《镇潭州》时,曾把当年王楞仙与谭鑫培合演此戏使用过的四个“腰封”的一套特殊快枪完全用上,与谭打得严丝合缝。他并在《镇潭州》里巧妙地运用翎子和腰腿的功夫,一出场念完“统领貔貅镇九龙,将军八面逞威风,腰悬三尺龙泉剑,要夺宋室锦江洪”后,在一个“垛头”中踢腿、耍翎、跨腿,同时抽出一节宝剑,将剑穗子旋绕后,把剑入鞘,然后报名,“俺,杨再兴”,恰恰合适,这一点非常难掌握。
他的徒弟俞振飞说:“就是这点,我学了好久,好容易才学会了,可是总不如老师来得那么漂亮。”
他演《状元谱》也是继承了王楞仙的身段,在陈伯愚打陈大官时,把《断桥》里许仙扑跌的许多动作都糅了进去,显得十分精彩。
他演《八大锤》完全用的是小生的唱念,与杨小楼等用武生的唱念有所不同,乃是各有干秋。因为他对于翎子和腰腿的功夫深厚,所以在车轮战时用了许多技巧来表现陆文龙年轻好耍满不在乎的爽朗情境。全剧贯串着一个风华正茂而勇武绝伦的小将军性格,颇能够引人入胜。
他在《群英会》一剧中的道白与表情,使人觉得他的眼神光芒四射英气逼人,活现出一个足智多谋的周公瑾的形象。他并有一套绝技,在群英会上高歌舞剑的时候,在左台角舞剑,左翎旋转耍花,右翎却一点不动,等到右台角右翎旋转耍花时,左翎却一点不动。这时常博得台下人的喝彩。不知此技是何人传授,或他自己创造,然会者甚少。
他在演《临江会》一剧中也有特别技巧。剧中的周瑜请刘备来赴宴,已经设下了埋伏。当周瑜走到刘备跟前敬酒,准备掷杯为号,一抬头突然看见关羽在刘备背后按剑而立,不觉大吃一惊,一刹那间,他头上的翎子全部颤抖,而头部却不动,这完全是靠腿脚上的功夫,很难掌握。
对于唱腔少的文戏,他也能栩栩如生地把人物表现在观众面前,尤其对穷生表演得淋漓尽致。如演《贪欢报》一剧的安道全,安正迷恋一个妓女李香兰,安对医药确有拿手,可是一时没有病人,也就没有钱,在受到妓院中人揶揄时,他竟争辩说:“我还有一颗抱龙丸”,酸状令人发噱。
又如他与余叔岩、陈德霖等合演《御碑亭》,他演柳生春,在遇雨一场的四句摇板中,头两句一句一滑,瞠目跌坐表现一个懦弱的书生,可算是他别出心裁。
朱桂芳
朱桂芳是科班出身,自幼学武旦,摔打的功夫都练得很扎实。他的父亲朱四十,也是演武旦的,翻跟斗很有功夫,但在出手方面却只有几下。朱桂芳对于出手却很下过功夫。他有个兄弟叫朱湘泉,也学武旦,他们两人同时勤学苦练。
他们弟兄因与九阵风(阎岚秋,是其姐夫)有至亲关系,所以常在一起互相磋研,九阵风也肯指点窍门。朱桂芳和朱湘泉都颇能举一反三,加以勤苦的下功夫,居然把九阵风的一套空前惊人的出手武功学到手了,以后他们弟兄俩就开始搭班演戏。他们在台上的几十分钟时间里,同样能打出各式各样的花招出手来,其中有一些技巧还是别出心裁的,与九阵风的套子不同,凡九阵风能演的戏,他们都能演。
朱桂芳与杨小楼等同班演戏时,他还演出了《扈家庄》、《蔡家庄》,这些武打很繁重的戏虽没有出手,却是九阵风从未演过的。朱桂芳和杨小楼还合演过神话剧《青石山》,这一场戏中有一场对刀的场面,杨小楼学的是俞菊笙的对刀技巧,不同于一般的路子,但经朱挂芳配合,手、眼、身、法、步此起彼落,非常紧凑恰当,两人的工架完全一致。所以杨小楼凡演这出戏都一定要找朱桂芳来合演。
朱桂芳在中年的时候加入了梅兰芳的剧团,曾与梅兰芳合演过《樊江关》,他演樊梨花。这出戏并没有什么打,不过在与薛金莲对剑时,比了几个姿势,可是一定要武功好,才能衬得起梅兰芳的美妙工架。此外,在梅兰芳所编的《廉锦枫》一剧中,朱桂芳演一个蚌壳,在廉锦枫下水捉蚌壳时的曲牌音乐伴奏中,他与梅兰芳做出了不少舞蹈动作,俩人起伏追逐,是很活跃好看的,这也是他的独到创新。
朱桂芳继承了九阵风的出手技巧,并有所发展创造。他在几十分钟的出手中,兵刃纷飞使人目眩,几十年中,除九阵风外,就是他一人有这种绝技。后来的关肃霜就是他们的唯一继承人,她对这些巧妙的技术又有所改进,而且效果很好。
何翠宝
何翠宝是山东科班出身,自幼学武生,功底很深厚,嗓子响亮。随后在天津演戏时与演河北梆子的董茂卿结婚,改名董黛卿。
她在二十几岁时到了天津,搭入下天仙戏园(后改为新明戏院)。那时同班中有薛凤池、九阵风等,都是武功纯熟、精通摔打的人,她与他们同台演戏,随时虚心请教,这一段时间,她长了不少的功。
随后杨小楼到了天津,也在下天仙演戏,她极为兴奋,便要求杨教给她几出戏。杨也觉得她聪敏好学,是个可造之人,在无事时,便耐心地指点了她几出戏,如《莲花湖》、《翠屏山》、《连环套》等,她都能细心领会,颇学到几成。直到后来有人向她学戏,她摆几个身段时还提起当年说:“这是嘉训(杨小楼的号)给我说的。”
她从各方面学会了不少东西,然而她还不能满足,因为她嗓子高亢,气力充沛,并兼学了《独木关》、《刺巴杰》等李吉瑞派的武生戏,演出后都受到观众的欢迎。
后来董茂卿组织了太平社,武生一行都是由她教练的。可惜,这个科班不久就结束了,她所教的学生,也还有些练得有成绩的,而自寻出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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